袁逸礼的脸上无笑,他蓦然起了身,开口道:“吩咐下去,这两日养精蓄锐,定要将叛军全部剿灭!”
“是!”钱将军郑重地应下,随后转身出去。
帐子一落,他便瞧见一身墨青色长袍立于前头的晋王,钱将军一愣,晋王已朝他走来。
“晋王殿下。”钱将军与他见了礼。
晋王蹙眉朝钱将军身后的营帐看了眼,低声道:“我等来了这么多天也甚少见皇上出来走动,钱将军,皇上没什么事吧?”
钱将军忙笑道:“殿下多虑了,皇上只是略感疲惫,没什么大碍。怎么,殿下不在帐内休息吗?”
晋王“唔”了一声,低缓笑道:“本王觉得帐子里闷,便出来走走,将军若有事要忙,不必顾及本王,将军请便。”
钱将军点了头离去。
晋王又抬眸朝那边重兵把守的营帐看了眼,身后有脚步声急急传至,他略侧目,只见一个侍卫快步行至他的身后,低声道:“主子,有密传。”
晋王转身回到帐中,侍卫将手中信笺递给他,晋王打开扫视一遍,蓦然一惊,几乎是下意识地行至帐外。
侍卫吃惊地追出去,不解地问:“主子,发生了何事?”
“毕风,你自己看。”晋王将手中的信笺丢给身后侍卫,目光却是怔怔看向前面那重兵把守的营帐。
毕风看完,眼底掩不住的震惊:“怎会这样?晋王冷冷一笑,这出戏倒是有趣了,他也很想知道那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!
————
是夜,月黑风高,袁逸礼的帐中却仍是点着明灯火烛。
这几日,他将边关的地形图看了不下百遍,一侧的桌面上隔着厚厚一叠纸,全是他用心记下的战略决策。
风从缝隙钻入,撩着烛辉晃动,袁逸礼蓦然抬眸,面前空荡荡,只剩一把冰冷椅子。
他却一愣,犹记得昔日在金陵,他与大哥一起研习兵法,时常深更半夜还一起待在书房探讨、争论。
他时常面红耳赤,只因大哥总能轻而易举地赢他。
后来,他终于赢了大哥一场,大哥未生气,看他的眼底尽是得意与骄傲。
袁逸礼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,他真的能在战场上指挥作战,而要对敌的人,却是他最亲的大哥!
手指猛地收紧,将一张宣纸狠狠揉进掌心里。
眼前似又看见女子的音容笑貌,她曾信誓旦旦地说会叫他大哥回心转意,事到如今,他们仍是免不了沙场对敌的局面。
袁逸礼自嘲一笑,不管怎么样,她在长安应该会过得很好吧?
“好就好。”他低吟一句,深吸了口气将眼前的东西有序地收拾好。
和衣平躺在榻上,他的目光直直看向那盏烛灯,大哥很快将会抵达越州,他还有仗要打,必须休息,可是一闭上眼,满满的全是昔日他与大哥在金陵读书台时的情形。
他干脆翻身坐起来,呆呆坐一会,又突然讥讽笑起来。
自古忠孝难两全,他也是没得选了。
————
燕修醒来之时便见华年成坐在他的边,他坐起身,华年成忙直垂的纱帐挽在勾上,将软枕垫于他的身后。
他浅声问:“什么时辰了?”
“辰时了。”华年成说着,自袖中取出信笺递给他道,“仇将军的来信,一起都在掌控之中,请您不必挂心。”
燕修打开看了眼,随即还给华年成,华年成回身揭开了香炉盖子,将信笺焚毁。他将桌上的药盏端给燕修,他一口喝了。华年成又道,“我去给王爷打水来。”
伺候他洗漱完毕,他却起身要出去。华年成拦着道:“王爷身体还很虚弱,这几日不要出去走动。”
燕修莞尔笑道:“已经好多了,屋子里闷,出去也好透透气。”
他的眉目温然,言语间尽是漫不经心。华年成却一语道破他心中所想:“王爷像看方姑娘就不必了,从昨日开始她就安分得很,一直在屋内。”
燕修闻言,这才放了心。
华年成将空碗收拾了,才道:“晚上王爷泡个药浴,身体很快可以恢复。”
他淡淡应着,大战将近,西楚目前没有动静,可他却一直有些不安,他是该早些康复去沧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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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止锦时不时便在方婳窗前晃悠着,见她一直在屋内才放心。坚决不能再让她接近燕修了,看他眼下又想不出逃走的法子,这才要命!
方婳见容止锦探头探脑,又不进来,她也不叫她,独自坐在桌前,一手支颔,一手执笔,思索着又写下一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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